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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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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

稽少卿的組隊計劃很成功,根據宋元喜所指一一找過去,基本上沒有拒絕的。即便有猶豫,待看到身後跟著的宋元喜,也就立刻答應了。

他們這些下線可沒忘記,宋元喜這個上家闊氣的拿出近三萬壺五花釀進行販賣。對方賺了多少靈石暫且不說,敢一次性攜帶如此多的靈酒,其自保能力一定不弱。

即便宋元喜瞧著只是個築基前期修士,他們依然相信,對方有保命家底。

至於稽少卿,他們並不認識,但是上家看重他,他們便暫且認其為小隊隊長。

加入組隊的一共八人,除卻三個築基後期修為的修士面色如常,其他五人竟是將這份心思明明白白擺在臉上。

稽少卿:“……”這個隊長並不是非當不可。

宋元喜卻是覺得歡喜,大家都是“老熟人”,且賣酒的交情還算不錯,在綠洲至寶找到之前,想來可以相安無事。

他主動站出來,介紹隊長的身份,“這是我稽師兄,雖瞧著成熟,然實際年紀不足百歲,是個十分有能力的修士。他最擅長用劍,但卻不是主修劍術,其真正厲害之處是……”

宋元喜在眾人當中侃侃而談,原先對稽少卿並不太重視的那幾人,此時越聽面色越是認真,最後看向臨時隊長眼神敬佩。

慕強是修士的普遍心理,稽少卿自身本事過硬,自然能得他人尊重。

“如此,接下來的一路行程便仰仗稽隊長了。”眾人各自做自我介紹,而後齊齊沖著稽少卿微微行禮。

言語客套給足面子,真真假假,是騾子是馬,就等時機一到,拉出來溜溜。

尋找綠洲至寶的行動還在繼續,稽少卿帶隊走在最前面,宋元喜自然緊跟其後,兩人順便神識傳音。

“宋師弟,你可真有本事,黑的也能說成白的,我何時成為用劍高手?”

“稽師兄本就是啊,你那禦劍飛行的技術遠超一眾人,不是用劍高手是什麽?”

“那不足百歲又是何意?以你剛才的誇大說辭,他們皆是誤以為我不過六七十歲。”然事實是,他今年已經九十有四。

“我沒明確說你六七十啊,我知你九十出頭,那不是完全符合不足百歲的說法?反正我沒撒謊,一切實事求是。”

“你還說我經驗十足。”

“稽師兄,你們稽家人在試煉塔年年磨煉,那沙漠之境更是進出數次,這還不算經驗十足?”

“……”

宋元喜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,然而組合起來用在他身上,怎麽形容怎麽別扭。

稽少卿只覺得,自己好像穿了一層紙糊的老虎皮,一個不慎被戳兩下,直接就能漏風。

再看宋元喜,完全不將此事放在心上,沒心沒肺到處瞎看,心情似乎還很不錯?

“真是!”

稽少卿頓覺心口悶,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,憋得快要爆炸。

宋元喜和身後小隊其他人各種閑聊,除卻不提至寶相關,談天說地毫無章法,最後竟是十分融洽。

入夜休憩,小隊兩兩一組輪流值守,今夜正好輪到稽少卿和宋元喜。

其他人各自設下防禦陣打坐冥想,兩人坐在篝火旁,隨時註意方圓幾十裏的動靜。

“稽師兄,小刀是第二次進無邊沙漠探尋綠洲至寶,依他所言,至多再走兩三日,那至寶應該就能尋到。屆時隊伍自動解散,大家就該各自為陣。”

宋元喜沒想到一個小小綠洲,進入後竟是變得這麽大,其地域遼闊讓他一瞬有錯覺,似乎是進入了一個小秘境之內。

想到什麽,他又說道:“還有老鐵,他擅長蔔卦,白日裏我請他特意算了一卦,明後兩日卦象不太好。”

宋元喜又說了幾個昵稱,稽少卿聽得雲裏霧裏,他統統不認識。

不稱道友,不喊全名,而是一律叫昵稱?稽少卿想到先前,宋元喜也是這般稱呼稽五星的,星星、星星,叫的還怪膩歪。

而對他,從稽道友到稽師兄,此後半個月,竟是沒半點改變。怎得!好歹也算年少相識,他竟是連那群剛認識的人都比不上?

稽少卿念頭剛起,就快速打消這種無聊的想法,而後專心守夜。

但到底憋不住,於寂靜中蹦出一句,“你每日和他們閑聊,竟是混得如此熟絡的地步?小刀是誰,老鐵又是誰,我誰也不知。”

話才說完,他就恨不得甩自己一嘴巴,這作怪的語氣!

宋元喜懵了下,回過神頓時笑開,“稽師兄,我與他們再怎麽熟,也比不得和你。我們之間的橋梁,可是架著我稽師叔和星星呢。”

“嗯,他們不可信,自己註意提防。”稽少卿匆匆結束話題,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
活了快一百年,在稽家都從未丟過臉,如今卻是!

稽少卿將宋元喜列入自己的黑名單,自稽五星之後,排在第二位。這是他日後能避則避的對象,一個兩個都能讓他失了水準,有毒!

兩日後,綠洲天象變異,一道金光從天而降。那光帶著七彩星芒,自空中緩緩滑過,最後落入沙漠裏消失不見。

有修士眼尖,看出些苗頭,頓時激動不已,朝著那金光消失的地方直飛而去。

宋元喜看不明白,問身旁人,“那金光又何特殊之處?不是說綠洲至寶具有不確定性麽,他們一個兩個都如此激動,難道都認得?”

如果真是如此,就他一人不識,那就很尷尬了。

稽少卿:“我亦不知至寶是何物,但那金光攜帶七彩星芒,卻是可從中辨認一二。”

“哦,怎麽說?”

“一般秘寶出世,皆是自帶霞光,若從天而降的至寶,則是帶有星芒。以三彩星芒最低,九彩星芒最盛,綠洲至寶帶七彩星芒墜落,其價值已經不言而喻,是以眾修士才會如此激動。”

兩人說話間亦是加速往前趕,但相比其他修士拼命的架勢,他們兩個算是悠閑度假模式。

宋元喜自己是對至寶沒興趣的,但眼見著稽少卿也是一副不著急的模樣,不由好奇了。

“稽師兄,你對那至寶沒興趣麽,怎得如此拖拉?”

面對宋元喜的調侃,稽少卿倒是不隱瞞,“我不是為綠洲至寶而來。”

“哦?”

“世人皆知無邊沙漠開啟綠洲,伴隨至寶現世。卻不知至寶被挖掘後,其殘留一道星芒。若能捕捉,乃是絕佳煉器之物。”

宋元喜眼睛登時發亮,這不是瞌睡送枕頭,巧了麽!

“稽師兄,你這般坦誠,那我也如實告知。這殘留的星芒,我亦想要爭取。如此我們便是對手了。”

稽少卿點頭,“我知曉,稽五星和我說起過,你主煉器。”

“那你為何……”

“是我的機緣,便誰也搶不走。不是我的,那便拼死也無用。”

他很明白,即便是殘留星芒亦是寶貝,寶貝歸屬講究的就是緣分。除非在絕對實力面前,這一默認規則才會被打破。

宋元喜認真盯著身邊人看了許久,其容色依舊冷而孤傲,但是那雙眸子卻是相當的真誠。這份真誠和他人又有所不同,稽少卿的真,一是一二是二。

若說要形容,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軍人,稽少卿身上有軍人的剛烈正直之氣。

想至此,不由心底哂笑,如此一對比,他倒像是個小人。不,小人倒算不上,反倒像是不幹正經事兒的二混子。

“稽師兄此等胸襟,元喜欽佩。難怪星星總是將你掛在嘴邊,稽師叔亦是對你欣賞之至。”

南海之巔半年相處,宋元喜和稽五邑稽五星時有閑聊,自然也會帶過各自家族的人和事。而從那對堂兄弟口中,他聽到最多的一個名字,便是稽少卿。

稽五邑甚至說過一句,“稽家有少卿,即便沒有我,亦是無憂。”

這是極高的評價,如今被宋元喜原話轉述,稽少卿聽完心頭亦是觸動,“稽長老對我如此看重嗎?”

“叫什麽長老啊,顯得生分。你和星星一樣喊他堂兄唄。”

宋元喜說著不由羨慕,“不像我,一開始喊“稽師兄”,後來喊“稽真人”,如今好不容易喊“稽師叔”,卻是不知能喊多久。搞不好歷練完回宗,就得開口喊一聲“稽真君”,妥妥的輩分一降再降。簡直了!”

一席話不知不覺拉近彼此距離,兩人從不太熟的關系迅速過渡到還挺熟的階段。

等他們趕到至寶降落之處,絕大多數的修士已經潛入沙土之下,只有少部分留在上面還在觀望。

“嘖嘖,這拼命的勁兒,先前沙漠之下的妖獸出沒,一個個嚇得半死,紛紛組隊抵禦,與沙土能不接觸就不接觸。如今至寶現,竟是不管底下是否有妖獸,爭先恐後往裏鉆。也不怕進去容易,卻是沒命出來。”

宋元喜說話的工夫,最後一部分觀望的修士亦是跳入沙土之下。

“瞧瞧,又是一群。如今也就我們二人還留在地面之上。”

“人為財死鳥為食亡,修士為追求大道,修煉至元嬰化神,豈有不拼命之理?”稽少卿拽著宋元喜走向還在迅速下沈的流沙洞口,二話不說縱身跳進去。

宋元喜只覺眼前一亮一黑,再睜眼四周昏沈陰暗,有光從各處縫隙漏進來,但是不多,還不如他自己用神識看得清楚。

這一看,才發覺底下別有洞天。

“我以為底下應該全部都是沙土,卻不想竟是一座沙堡,這是天然形成還是因至寶降落而出土?”

稽少卿一路觀察,走了兩條長廊,最後也只是搖頭,“我亦不知。”

“這便奇怪了,若是天然形成,那此沙堡埋於底下不知幾年,該是被妖獸侵占才是。若是因至寶出土,那又為何如此不牢固?”

宋元喜說著一腳踢出去,原本直立完好的砂石長廊瞬間倒下一片,如同多米諾骨牌,倒下的趨勢愈演愈烈,最後目之所及的長廊全部變成砂礫。

宋元喜:“……”就沒想過這麽不禁踢。

稽少卿倒是了然,宋元喜是體修,當年煉氣三層時,就能踢壞試煉塔內七千多個石像。如今已經築基,想來力量增長不知幾倍。

“呵呵,這沙堡怪脆弱的。”宋元喜完全沒意識到,自己早已不是當初煉氣期的一腳三千斤了。

稽少卿沒應答,順著坍塌的沙堡一路向往,尋找至寶的同時,也在搜尋進入這裏的其他修士。然而很奇怪,除了他們倆,走了許久都沒有碰到一個活人。

“莫不是有陣法?”宋元喜首先想到此種可能。

稽少卿對陣法沒有研究,目光轉向對面,滿含期待之色。

這一眼,讓宋元喜心中火熱,頓時感覺一股使命感加身,“略懂一二。”

“如此便有勞宋師弟領路。”

宋元喜打頭陣,稽少卿殿後,兩人仔細勘探餘下未涉足的沙堡地道,不知走了多久,兩人重新回到原地。詭異的事情卻是發生了,原先被宋元喜一腳踢塌的小半長廊,竟是完好無損。

宋元喜湊近自己踢出那一腳的位置看,依稀還能辨認出他的腳印,這說明之前的事情確實發生過。然而沙堡卻能開啟重塑模式,將一切恢覆原貌。

如此,便是確認陣法無疑了。

“宋師弟,可知是什麽陣法?”稽少卿回憶當初在稽家所學的陣法功課,然腦子一片空白,這觸及他的盲區。

宋元喜同樣不知,丹符器陣,也就煉丹和煉器,被師姐和師父耳提面令,艱難達到一級水平。

“稽師兄,其實我,唉等等!”宋元喜忽然想到什麽,快速翻找自己的儲物鐲,在小山一樣多的筆記當中,摸出一本最厚的。

“這是?”

“我弟弟特意為我準備的。他知我對陣法一竅不通,所以將四級以下的陣法全部畫出來給我,並且每個陣法都有詳細的註釋。”

稽少卿心情覆雜,宋元喜這張嘴真是不能信,先前還說略懂一二,騙他!

宋元喜見對方神色微妙,只以為不信,趕緊介紹自家天才弟弟,“我弟弟是宋元若,宋家天驕聽說過嗎?就是那個五十歲進階金丹的天才修士,元若很厲害,是五級陣法師……”

說到自家弟弟,宋元喜有一萬句不重覆的誇讚可以脫口而出,他弟弟天下第一好,是他最喜歡的人之一。

稽少卿聽得耳根子生繭,只能無情打斷,讓對方趕緊比照研究。

一本厚重的筆記,翻看了一大半,最後還算幸運,成功找到了。

“此乃時光陣,根據進入修士的修為開啟不同時光流速,經歷陣中所設各種磨煉,最後成功走出陣法者,時光湮滅破碎。”

“成功走出陣法?”

“嗯,只要進入此陣的修士,有一人能夠成功,陣法自然就會消失。如今陣法完好尚存,那只能說明先前進入的那些人,至今無人走出來。”

宋元喜又將陣法旁的註釋詳細解說一遍,最後無奈說道:“稽師兄,此陣法只能單人行動,之前我們二人一起,是以最後又回到原點。”

話說完,宋元喜心中無限感慨:本想抱大腿,沒想到千算萬算,最後會是走單線。早知如此,賣了五花釀後就該立即返回的。

稽少卿沈默不語,似是沈思,有十分糾結的事情。

宋元喜看不明白,直接問:“稽師兄有何顧慮?”

“我先前承諾於你,綠洲之內護你安全,如今卻是要食言了。”

這是宋元喜從未想過的答案,他以為對方糾結的是該如何順利通過時光陣,卻不想說不感動是假的,畢竟只算熟悉的陌生人呢,能被人這般記在心上,當真是他好運。

“稽師兄,我自己可以,別看我只是築基前期修為,但我防禦外物很多,光是稽師叔送我的符箓,就有幾萬張。你是知道的,稽師叔在符箓造詣上頗高。”

稽少卿聽宋元喜如數家珍,心頭糾結慢慢散去,最後幹脆拿出一個儲物袋遞過去,“稽長老的符箓賣我一些。”

“啊?”

“不是有幾萬張麽,賣我三千張,我備著防身。”對於稽五邑的符箓,稽少卿自是用得放心。

宋元喜沒收靈石,在儲物鐲裏掏了半天,最後拿出一千張符箓遞過去,“稽師兄,我總共也就三千張,送你一千吧。”

“你不是說……”話說一半,稽少卿頓時失笑,繼而無奈搖頭,“我倒是忘了,你這張嘴不可信。”

“稽師兄,出門在外的,膨脹家底是基操。”

“五百夠了。”

稽少卿拿了一半,另一半並之前的儲物袋,再次塞還給宋元喜,在對方還未反應過來之際,人已經率先一步踏入時光陣。

宋元喜打開儲物袋看,靈石滿滿當當,但幾乎都是下品靈石,可見對方其實並不太富裕。

“這恐怕是稽師兄小半家底了,唉,就買五百張符箓,虧了。”

宋元喜話裏話外替對方感到不值,然收靈石的動作卻相當利索,之後又將各種攻擊防禦器物一一碼好,做到能隨時拿取,這才放心踏入陣法中。

只自己一人,也沒有顧忌,他想也不想就把大風幼崽放了出來。哈士奇從識海躍出,落地的一瞬身體東倒西歪。

宋元喜看過去,只見無垠火軟化成一灘,細密的附著在哈士奇頭頂的毛發上,它散發著青綠色的光芒。乍一看去,就好像哈士奇頂著一頂綠帽子。

他直接笑岔,“你倆何時關系這般要好?”

無垠火發出“咕嚕咕嚕”的聲音,綠色火苗微微顫動。哈士奇咧著一口白牙笑容燦爛,“小花和小火是好朋友,好朋友要永遠在一起。”

“那也不必如此親密無間。”

“小火喜歡,小花也喜歡,頭上暖呼呼的,舒服。”

宋元喜努力憋笑,將此事淡化,這才帶著兩只一起穿梭陣法。走了差不多和上次一樣的時間,眼見自己並未回到原點,不禁心中滿意。

這也算是他鉆了空子,陣法明確規定只一人可行,然其他物種並未精準做出說明。

“所以我也不算犯規,頂多就是設置陣法之人考慮不周。”

宋元喜對至寶的尋求心不大,一路上只顧著和狗子說話聊天。心中的打算便是,等他人破開時光陣尋得至寶,那一大群人敗興而去,最後留下他和稽少卿爭奪殘留星芒。

“稽師兄的修為比我高,比拼法術肯定不行。除了用外物,只能靠肉搏。”

為此,宋元喜在陣法內開始熱身,並且邀請哈士奇做對手,開啟全方位的戰鬥模式。

“小花,你來當稽師兄,用盡一切手段向我攻擊,我若不喊停,你只管來。”

大風的身體十分強悍,且水火不侵,是最好的陪練對象。且狗子本身十分喜歡這個游戲,對它來說,這更像是親子之間的互動游戲。

一人一犬在陣法內一路比劃,你來我往好不熱鬧。主人沒了顧忌,作為寵物玩得自然更瘋,宋元喜一開始還能占據上風,但是越往後越是淒慘。

哈士奇無影腿!

哈士奇鐵頭功!

哈士奇加無垠火,物理化學雙攻擊!

宋元喜差點被創死,一身皮肉沒一處完好,最後不得不提前喊停,“卑微”屈服了。

他靠在沙墻下,拿出療傷丹藥服用,而後掏出一枚小鏡子,查看自己的臉。

慘,真慘,直接破相了。再被狗子踢兩腳,估計醜得連他娘都認不出親兒子!

“小花,你下腳忒狠,有這麽揍你老子的嗎?”宋元喜抱住狗頭一頓揉搓。

哈士奇十分迷惑,不是爹爹說不要停,打死都不能停嗎?

“小花很聽話,聽爹爹的話。”

宋元喜:“……”倒也不必如此聽話。

“爹爹很痛嗎?”哈士奇瞧著主人五彩斑斕的面孔,感覺匪夷所思,“是因為爹爹沒有毛嗎?小花有好多好多毛,怎麽打都不痛,爹爹沒有毛,所以很痛?”

“老子是人,不需要返祖!”

“可你是我爹爹啊,爹爹不長毛,就沒有小花好看。”

哈士奇抖動著全身蓬松柔軟的毛發,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秀身材,眨著它那卡姿蘭的大眼睛,一臉蠢萌無辜,“爹爹,小花長大後是不是也會褪毛,和爹爹一樣醜不拉幾的嗎?”

大風也算是鳥類吧?是吧!四翼八尾,長達百丈……

宋元喜腦海中浮現一只禿毛鳥的形象,巨大身形能夠遮天蔽日,然兩對翅膀和身體卻是光潔如玉,在天空中呼風喚雨,而地下之人害怕地鬼哭狼嚎。這畫面怎麽看怎麽詭異!

確定不是一只巨巨巨無霸火雞在天空中跳舞?

若是再加上無垠火披身,完蛋!更像是空中烤大風了!

“小花,做獸呢也要講究美,披一身毛多好看,等你進入成年期,一身紅藍羽毛在天空中張開,肆意飛翔,絕對是無與倫比的美景畫面。”

“那爹爹呢?爹爹會再長大,會長毛嗎?和小花一樣漂亮!”

“額……爹不長毛,爹爹是人。”

“可爹爹是小花的爹爹,小花以後也會變成人嗎?”

“唔……不清楚,應該可以化形吧?”

自孵化大風幼崽,宋元喜一直將小黃雞當做孩子般養育,也從未明確告知主人和契約獸之間的責任義務。而小黃雞一出生就認定對方是自己的爹爹,這種感情自睜開第一眼初見便由心底滋生。

雙方都當彼此是最親密的家人,是親如父子的存在。

然此時此刻,哈士奇忽然意識到,爹爹不是爹爹,他們之間不是最親密的,可是為什麽呢,它明明就是爹爹孵化出來的啊?

“爹爹不會長毛,小花會長毛,小花還會變來變去,爹爹不會。我們不一樣,一點都不一樣……”

哈士奇越想越沮喪,最後趴在地上,將狗頭徹底埋起來。

事情發生太快,宋元喜甚至都沒反應過來。等察覺到小崽子哭得不能自已時,他才徹底慌了。

把狗子抱在懷裏,一句句哄著,又耐心開導,“小花,這事兒我們不是一早就知道的麽。爹爹是爹爹,就算不是親爹,但是養恩不比生恩大?我孵化了你,我養大了你,那我就是你老子,是比主人更親密的存在。管他有毛沒毛,你爹還是你爹。”

“那以後會有長毛親爹爹出現嗎?會不會把小花搶走?爹爹會不要小花嗎?”

這狗血搶子劇情,直接喝退!

唉等等!這劇情怎麽感覺這麽熟悉,好像在哪兒看過……

一番思索,宋元喜恍然大悟,立即翻找自己儲物鐲裏的話本私藏。果不其然,十之八九的本子上都有狗爪印。

他不禁想起當初他爹所言,“話本內容都是無稽之談,莫要毒害自己。”

宋元喜百年前初到異世,十分不適應修真界的生活修煉節奏,未免自己過度壓抑發瘋,只能通過看話本調節,也算是自我釋放壓力的一種。

那幾十年,他看過的話本子堆積如山,只怕是有上萬本。

只要一想到這些話本可能都被狗子看過,宋元喜只覺眼前一片黑暗。

“小花,你偷摸看了我的那些話本?”

哈士奇點頭,“好好看,小花喜歡。兩個女人搶一個男人,爭來爭去,最後一劍劈開兩半,一人半個分享。兩只妖獸爭寵打架,主人勸架,兩只誰也不聽,最後把吵鬧的主人咬死,從此再也不打架了……”

哈士奇講起話本內容侃侃而談,且各種小故事印象深刻,若不是語言能力不夠豐富,當真能夠原汁原味的描繪出來。

宋元喜越聽越是心涼,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,讓你閑著沒事兒幹教狗子學習,認完字的恐怖後果啊啊啊——

遙想當年,家族秘地休養無所事事,他以大欺小,逮著到處撒潑的狗子,手把手教它認字寫字,還強迫它每日上交十篇大字,把好好一只薩摩耶折磨的嗷嗷直叫。

“不是不報,時候未到,我這造孽啊~”

宋元喜當即燒毀珍藏話本一萬三千本,再對哈士奇耳提面令,“那些狗血事情不要去想,什麽都不會發生,什麽親爹養爹,通通與你無關。你就老子一個!”

哈士奇聾拉著腦袋,只覺今日的爹爹很是暴躁,且十分兇殘。

話本事件過去,宋元喜再次開啟戰鬥模式。也不知是不是被刺激了,發起瘋來和狗子對打。

然而悲劇的是,他無法虐狗,反而被狗虐。

煉氣大成後開啟煉骨,宋元喜如今皮膚強硬度一般,哪裏經受得住大風幼崽的利爪折磨?在嘴硬不怕死——怕死屈服停戰——繼續嘴硬不怕死……諸如此類,陷入死循環。

哈士奇確實喜歡這種親子互動游戲,且十分高興能和爹爹親密無間。但是對手太菜,打到最後著實沒勁兒,這還是它收著爪子的力道。

“爹爹不行~”哈士奇感嘆。

“咕嘰咕嘰~”無垠火附和道。

一犬一火展開無聲交流,最後一致決定,不玩兒了。

“咕嘰咕嘰~吱吱吱~”無垠火火苗忽然躥起。

哈士奇豎起耳朵,微微晃動兩下,表情一瞬變得凝重,然後消無聲息的匍匐向前。

宋元喜休息的空隙,不過出神想點事情,等再看四周,狗子和無垠火竟然都不見了。

“小花?小火?”宋元喜喊了兩聲,沒得到任何回答。

他神識潛入識海,在契約結印點尋找痕跡,最後憑著那點精神聯系,一路摸索過去。

兩只走的並不遠,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緩慢,宋元喜找出去不過幾裏路,就看到了它們。哈士奇趴在地面上幾乎緊貼,無垠火幻化成一只網兜的形狀,慢悠悠漂浮在半空中。

兩只都是十分小心翼翼,一看就是有情況。

宋元喜覺得有趣,時光陣因為時間流速緣故,任何器物寶貝都不可能存有。除了那綠洲至寶,一切都會被時光湮滅。

“我倒要看看,你們能發現什麽好東西。”

宋元喜直接斂息,讓自己處於虛無的狀態。此時若是有修士經過,必定也是無法發現有人。

時間流逝,不知過去多久,宋元喜從一開始頗有興致的等待,到最後無聊開始入定修煉。待他煉骨功法運轉七個周天,且順利完成最後一次吐納氣息後睜眼,那兩只還是維持一開始的狀態。

“嘖,這份耐心。”簡直了!

“小花,要不……”

宋元喜剛在識海中開啟溝通,原本趴在地面的狗子忽然快速啟動,迅猛如獵豹往前沖去,不過幾息在一處拐角停下,而後直接縱身躍起,頭朝地往下狠狠一撲。

那地面頓時塵土飛揚,被哈士奇砸出一個深坑。

“小火,抓住它!”

狗子一聲令下,無垠火的網兜急速撲過去,宋元喜只覺眼前一花,再細看,那網兜裏竟然多了一只東西。

“吱吱吱——吱吱吱——”

聽聲音,像是只老鼠?

宋元喜蠻好奇,起身走過去查看情況。此時火網兜裏的老鼠已經被哈士奇叼在嘴裏,而後又被吐出扔在地上,被其尖利的狗爪子牢牢摁住。

“這是什麽妖獸?”

宋元喜蹲下打量,越看越是覺得,這如同小貓兒大小的老鼠,像極了現代的毛絲鼠,也就是龍貓。

他拿手去戳對方,怎料那原本奄奄一息的老鼠竟然迅速扭頭,沖著他的手指就是一口咬下。

“嘶——”

宋元喜快速收手,低頭看,一個小小的血窟窿,手指被咬破了。

“汪汪!咬爹爹,把你吃掉!”哈士奇伸出舌頭,舔舐著主人的手指,用唾液包裹著傷口,不一會兒血窟窿就結痂了。

宋元喜拿出藥膏塗擦,視線卻是時不時落在那只灰藍色的小胖鼠身上。

對於毛茸茸,他天生就沒抵抗力,這麽一只胖乎乎的毛絲鼠,其外表真是讓人愛不釋手。

他拿出妖獸圖鑒對照,找了一會兒才找到這形似毛絲鼠的小家夥叫什麽。

“藍妖鼠,金錢鼠和三花貓的結合物,幼年期為鼠形,性情溫順,膽小怕驚。其腹部天然自帶異空間,善囤食。成年期為貓形,性情暴躁,膽大如虎……”

宋元喜盯著已經結痂的傷口,笑道:“沒看出來你這小家夥多少乖順,我看兇得很。不過腹部有異空間,我倒是很好奇。”

他讓哈士奇摁住藍妖鼠,用兩根手指去觸摸對方柔軟的肚子,找了半天卻是什麽也沒找到。

“不應該,幼年期的藍妖鼠不能完全關閉異空間,怎麽會找不到?”

藍妖鼠完全被嚇傻了,呆楞楞的任由眼前人類對它為所欲為,好不容易反應過來,這才開始拼命掙紮。

“吱吱——吱吱——”

“放開,放開鼠鼠!”

宋元喜動作一頓,目露驚訝,“喲,天賦不錯,幼年期竟然能吐言了。”

哈士奇頓時嗷嗚一聲,不高興地用力踩兩腳,差點沒把爪子底下的藍妖鼠弄死。它狠狠瞪著雙眼,怒視自家主人,“爹爹喜歡小花!”“我當然喜歡小花,這不是第一次見到藍妖鼠,一時好奇……”

“嗚嗚~爹爹不愛小花了麽,小花不是爹爹最愛的小崽子了嗎?小花乖乖,爹爹最喜歡好不好?”

碩大的狗頭直接塞進宋元喜懷裏,使勁的蹭啊蹭,哭戚戚撒嬌。即便知道很可能是假的,但就是沒辦法拒絕。

宋元喜心軟,抱著哈士奇安撫,並且保證,“兒啊,你放心!爹爹肯定有且只有你一個崽子,別的我絕不多看一眼!”

“真的?”

“真的。”

哈士奇破涕為笑,看向藍妖鼠的眼神終於柔緩。

藍妖鼠被這一幕驚呆住,小小的腦袋瓜子高速運轉,忽然福至心靈。

它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,用前兩只爪子抱住哈士奇的狗爪,然後腦袋使勁貼過去,喊道:“爹爹~”

哈士奇一臉懵逼,完全沒反應。

藍妖鼠覺得不夠,便再接再厲,“爹爹~鼠鼠最喜歡爹爹了,爹爹不要吃鼠鼠,鼠鼠很乖~”

話說著,藍妖鼠主動打開腹部的異空間,將裏頭珍藏的囤貨全部拿出來,如同小山一樣多的食物堆在哈士奇跟前。

藍妖鼠繼續抱著狗爪子撒嬌,“爹爹~鼠鼠全部給你吃,爹爹喜歡鼠鼠好不好?”

哈士奇眨巴眨巴眼,低頭看一眼爪下的藍妖鼠,再擡頭看一眼滿滿的小零食,目光開始糾結。

爹不爹的不重要,好多小零食啊~

宋元喜心中預感不妙,反對的話還未出口,哈士奇一臉期望的看過來,“爹爹~”

藍妖鼠跟著扭頭,一起喊:“爹爹~”

哈士奇爪子一瞬收攏,眼神嚴厲警告,“不是你的爹爹,是我的爹爹!”

藍妖鼠立即改口,軟萌萌叫道:“爺爺~”

宋元喜:“……”

此時此刻,心情覆雜微妙,難以言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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